“霍纲, 你来说说你的看法!”
孟良胤还兀自出着神,段潇鸣忽然打破沉默的氛围, 看着正在低头认真翻阅长
安令那一道奏折的霍纲, 问道。
霍纲一听段潇鸣点了自己的名,便立刻合拢了奏本,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。他与
孟良胤是不同的,孟良胤是段潇鸣授业恩师,情同父子, 他谒见段潇鸣, 不仅免
行三跪九叩大礼,还御前赐坐,自然是可以坐着答话的, 可是他却不能不站起来
以示君臣纲常。
只见霍纲朝段潇鸣顿首一拜, 开门见山道:“微臣浅见, 査巴奇乃鄂蒙诸王之
首, 地位非同一般, 若只是有悖朝纲, 违法乱纪这些事情拿下他,鄂蒙诸王必定
不服, 要么人人自危,要么同气连枝,一起来保査巴奇, 毕竟在他们眼中, 唇亡
齿寒, 如果连査巴奇都出了事,那日后他们有个什么,陛下也一定不会宽容,如
果真的是这样,那天下局势就十万火急了!况且如今朝廷也没有钱粮再来打仗。
所以,若要一句铲除査巴奇,怕也只有‘谋逆犯上’这样天大的罪名,才足以能
够服众,届时关外诸位王爷就是想闹,也没了立场和理由,那一场兵祸,便可以
避免。”
霍纲一番话说得镇定从容,不夸夸其谈,也不畏首畏尾,听得段潇鸣不禁拍案
而起,连连点头道:“霍纲这一番话真是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!可是,要想令査
巴奇那老匹夫自己造反,谈何容易!”段潇鸣谈到此处,不得不扼腕地深深叹息
一声,又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。
霍纲见段潇鸣落座回去,便也轻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,低着头心想着泠霜
与他所说的,这些日子他思前想后,也想不出她能有什么办法在一日之内策反査
巴奇,但是,他又深知袁泠霜不是个会开玩笑说大话的人,没有十成把握,她是
绝对不会夸海口的。可问题是,连段潇鸣也没有办法,她能有什么法子?这一点
,连日来始终萦绕在他心头,牵得他心神不宁。
“陛下!”见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,纪安世觉得自己不得不站起来说句话
。
只见他也如霍纲一般毕恭毕敬地站出来,对着段潇鸣行了大礼,道:“自尧舜
以来,历代君王,莫不以‘贤德仁爱’为贵。方才霍大人所言,便是为陛下‘仁
德’之名考虑,若是能让査巴奇主动谋反,那便是臣负君,天地难容,人神共愤
,但若是陛下被动了,那届时那贼子若诱导舆论,言君负臣,则令天下寒心。虽
说民贵君轻,但是有时候确也是民智未开,容易受有心人误导。所以,依微臣愚
见,陛下不妨先出手逼他一逼,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!”
段潇鸣听完了纪安世的话,一句话也未说,静静地陷入了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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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御书房密议以后,铲除査巴奇的行动正式开展起来。纪安世与孟良胤一
起携手勘察査巴奇这些年在朝中的不法行径,网罗各种罪证。
段潇鸣则亲自与陈宗敬接洽,与霍纲一起暗中调度安排。陈宗敬为畿内道行军
总管,所有出入京城与直隶各省的紧要关卡要隘都统归他管理。段潇鸣给他下了
死命,务必要守好各个关口,防止査巴奇那五万兵马集结,长驱直入长安城。至
于长安的各个城门,则全部交给霍纲的贴身亲信固守,到时候,将霍纲与陈宗敬
的八万精锐,形成内外两圈,合围査巴奇部,将査巴奇的人马封死在长安城外,
一举歼灭!
随着霍纲的婚期越来越近,陈宗敬那头也部署地差不多了,孟良胤与纪安世也
准备好了,就等着段潇鸣动手。
段潇鸣也知道这一次行动非同小可,并不比当年的任何一场战役轻松。长安城
是国都所在,一旦让乱军进了城,那双方交手必然令满城百姓遭殃。而陈宗敬与
霍纲的合围之势,最最关键是要先声夺人,若是让査巴奇察觉出来,失去了先机
,那,之后的便成了空谈。所以他一定要慎之又慎,争取兵不血刃,解决了査巴
奇这个祸害。
目前摆在段潇鸣面前最严峻的一个难题,便是如何在动手之时,将査巴奇留在
城内无法与他的部下汇合,正所谓‘擒贼先擒王’,要想让城外大军失去主心骨
成为一盘散沙从而弃械投降,就必须把査巴奇先擒下。他也想过当日寻个理由将
査巴奇留在宫中,但是,以査巴奇之久经沙场,必会觉得留在宫中有异样,说不
定打草惊蛇,那就什么也来不及了。连日来思前想后,总是迟迟难以决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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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珍览胜·茅屋
这是袁泠霜第二次在这里约见霍纲,距上一次虽然只有短短几日,却恍如沧海
桑田,隔世之感。
“还有三日便是婚期,一切准备得如何?”袁泠霜仍旧如上次那般,泡了一壶
雨前龙井,喝茶品茗,好不悠闲。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自己的心境。
“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,只是査巴奇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,这一个多月来
,皇上连连换掉了他两个亲信,他倒好像没事人一样。皇上也开始举棋不定,这
万一他要是不反,到时候真怕关外有动静,那就真的有麻烦了……”霍纲如今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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