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云迟所料,梧心连赴死也能坦然面对,却在听到这句话后,宛如泄了气的皮球,颓然的跌坐在地,眼中失去一切光彩,比行尸走肉还灰败死寂。
梧心绝望的闭上眼睛,心如死灰,不敢再看那个男子一眼。
没有人比她更了解,公子有多痛恨契奴怀有不轨心思,一经发现,果断舍弃,她也不着痕迹藏起心思,一藏藏了数千年。
多年来,她同公子出生入死。
见过他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,也见过他沮丧失意时的无奈和痛苦,爱他,是她最隐秘而幸福的心事,不需得到他,也不需让旁人知晓,只要看着他便好。
“契奴之中,你跟我最久,我最信你,保护好她。”
她记得,说这话时,公子的目光始终落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脸上,然后他解除了与她的契约,又割破女子的手,将她毫不犹豫送了出去。
在那之前,那名女子曾在萧兰山住过一段时日,但那次公子将她留在秘地不闻不问。
后来公子带着她离开了,再回来时,公子恢复了修为取回了长歌剑,可那女子却昏迷不醒。
公子暂停了复仇计划,日日夜夜守着她,衣不解带照顾她,一刻不离床前。
也是在那时,她从公子的声声呼唤中,知道了女子的名字。
云迟醒来时,公子很高兴,眼睛都亮了。
她目睹公子在云迟面前是何等小心翼翼、如履薄冰,千方百计哄她开心,然而,云迟看着公子时,眼里没有情意,只有敷衍和不耐烦。
骄傲如天上月的公子,在云迟面前,卑微到尘埃里。
云迟对他笑得有多假,连她、连沈昭都能看出来,偏偏公子看不出来,自欺欺人的活在云迟编织的谎言里。
再后来,公子陪云迟外出,却只有他一人回来了。
满身是伤的回来了。
云迟失踪了,随之消失的,还有公子眼里的光。
公子不顾身体的伤,发了疯的找她,举全族之力找她。
她想不通,那样一个女子,骄横又霸道,心里还念着另一个男子,高高在上的公子怎会看上她。
无人知晓,当公子让她去秘地入口接人时,她心里有多恨。
云迟,那个冷心冷情的女子,为何要回来?
那一刻,仇恨和嫉妒战胜了理智,她第一次违背公子的命令,将云迟带到了战场,又将疯魔的洛无情引到云迟面前。
可她万万没想到,会害了公子。
更没想到,云迟,那个绝情的女人,会舍下性命去救公子。
本来,她已经想好,从今以后好好守着云迟,守着公子爱的人,守着他们的幸福。
可终究是做错了。
她犯了公子的忌讳,觊觎自己的主子,又伤害了他爱的人。
公子不会再记得她——这样一个不称职的契奴。
梧心闭着眼,无声的流泪,直到云迟和萧关逢离开也没有再睁眼。
云迟和萧关逢穿出苍古大门,深入密道,把灵源石放回浅池,又放置好小山一样的灵石,重启迫停的法阵群。
回到居所,萧关逢命人安排膳食。
虽说云迟解封了灵力,可以靠吸纳天地五行灵气维持机体运转,可孩子不行,必须保证充足的五谷杂粮供给。
用完膳,萧关逢坐在罗汉椅上编绳子。
——空间石原有的绳子断了,他想着索性换根新的。
云迟自觉坐在罗汉椅另一侧,“你还会编绳子呢?”
见他闷着不理人,云迟给他倒了杯热茶推过去,“忙了一夜,方才吃饭也不见你喝水,先喝口茶吧。是用来穿空间石吗?不过我不喜欢红色,有没有绿色,我喜欢绿色。”
“没有。”萧关逢瓮声道,没喝她推过来的茶。
云迟不与他计较,好脾气同他说话,“事情可还顺利?”
“时境雪先一步离开了,凌剑宗弟子毫发无伤。”萧关逢自认为挑拣了她想听的说。
云迟趴在小几上,自下而上看了看他的面色,“我问的是你和萧兰山旧部。”
萧关逢不答了。
云迟又与他说了几句话,萧关逢始终淡淡的。
这下,云迟不耐烦了,一把扯过萧关逢手里的编绳,“我说你闹什么脾气!”
“未经过我同意,就给我安排个朽木头,名为我的奴婢,结果只听你吩咐,日日在我眼前晃悠恶心我。我还没发脾气呢,你倒气上了。不就是当着外人的面亲了你一下吗,至于一路气到现在么?”
虽然是为了打击梧心才亲他,可他怎么不想想,她怎么不去亲别人?
听她语气不善,萧关逢终于抬起头来。
他把云迟给他倒的那杯茶又递回给她,“气大伤身,先喝杯茶顺顺气。”
云迟别过头,“不喝!”
“我没有生气,我只是在想,往后要如何做,才能保护好你和孩子,不叫叵测之人有机可乘。”萧关逢一面解释,一面放下茶盏。
云迟不信,“那你怎么一路都不理我,吃饭时也不理我?”
萧关逢起身绕过小几坐到云迟那一侧,顺势把她捞进怀里,“你好久不曾如此在意我了,从前在凌剑宗,你就像今日这样在意我。”
从早到晚,除了练刀修炼,满眼都是他。
无论他饿了、渴了、困了,还是高兴或难过,她总是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关注到。
那样好的日子,已经很久不曾有了。
“原来你就想让我哄你。”云迟佯装嫌弃,“萧关逢,你多少岁了?跟个小孩儿一样幼稚。再说,我今日有特别在意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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