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羲他们在这座小城停留了大概半个月。
北边的天气,冷起来不过是转眼的事,仿佛昨天的风里还有着一点热度,今天就已经冷的让人想加衣服。
一两场秋雨淋漓而过之后,这天,也就彻彻底底的凉了下来。
而已经停在这里许久的人,也终于要再度出发南行了。
没办法,再过上几日,天只怕是会更冷,那样的天气,无论是对养伤还是修身都不是什么好选择,既然如此,还不如挑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南下,往更暖和养人的南方走。
九月初三,艳阳天,宜出行。
那架停在后院里落灰的马车又被驾了出来,一个假休了大半个月的马夫心疼的摸摸两匹马,马厩里呆了那么久,都长膘了啊。
陆小凤忙上忙下的搬行李,闻人羲和李寻欢笼着袖子站在一边看。
倒不是他们不想帮忙,只是一个大病初愈,现在还有点发低烧,一个浑身裹着绷带,动不动就咳得半死,你要他们怎么帮忙。
能做的也就是叫几个伙计来搭把手,买上些路上吃的干粮这样的轻省活计。
要带的行李并不是很多,但也是让陆小凤收拾的满头是汗,马车里的座椅已经被装好,小火炉生的热气腾腾,熏走了闲置许久的阴湿气。
待到车厢里已经暖和干燥起来,陆小凤松了口气,招呼着可以出发了。
李寻欢先钻进车厢,对着陆小凤意味深长的一笑,坐在马车的一侧,并且非常自然的把手里的包袱放在身边。
包袱里都是常用的药,一车俩病号,这种药放在身边安心一点。
然后陆小凤就看见后进来的闻人羲扫视一眼车厢,坐在了他的身边。
车厢里能做的地方总共两排,一排被李寻欢和小包袱给占了,闻人羲自然只能坐另一边,不和伤员挤。
自那天两人同榻而眠之后,闻人羲和陆小凤之间就好像戳开了一层窗户纸,虽然是什么也没说,各自穿好衣服该干啥干啥,不过关系却是实打实的往前走了一大步。
比如现在闻人羲不舒服就可以往陆小凤身上一靠,眯起眼睛闭目养神,而不是强迫自己正襟危坐。
车夫吆喝一声,车轮缓缓开始滚动前行。
时间虽然已经是接近深秋,但是越往南走,沿途的绿意就越浓,一路上也再无多余的杂事,就这么风平浪静的一路走到了江南。
到江南的时候,已经是秋日将尽,冬天的寒冷初现端倪的时候,别的不说,前一阵子还勉强能看到的绿就已经没了踪影,树大多是光秃秃的立在那里,衬着阴冷的天也有几分凄凉的意境。
幸好比起北方此时已有雪花飘零,江南好了太多。
先是去了一趟李园,把在外漂泊的离群小鸟李寻欢送回家,让他充分淹没在爱的温暖里。
李家向来是江南望族,书香门第,李园自是修建的颇为不凡,没有过多的装饰,却自带三分书香墨意。
来接李寻欢的是林诗音,李寻欢的表妹兼未婚妻兼心上人,当然,她也是个漂亮而动人的女子。
林诗音见到李寻欢,自是激动不已,眼眶瞬间就红了,却又多少还顾及着有外人在场,低头强自忍住。
李寻欢拉着林诗音的手,轻声安慰一会,才抬头招呼起来:“过门便是客,不若在寒舍小住两日。”
陆小凤笑道:“虽然是客,却是不能久留的客。”
闻人羲表示他现在头晕眼花,根本连马车都没下,这也就是为什么马车就这么大喇喇的停在李园门口没进去的原因。。
李寻欢笑笑,也不强留:“那么来日方长,后会有期。”
陆小凤眨眨眼,说道:“李兄放心,别的不说,这喜事我定是要来讨杯水酒的。”
林诗音是极聪慧的女子,又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含义,不过到底是个姑娘家,面皮薄,羞得两颊绯红,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欣喜。
李寻欢走了两步挡住林诗音,说道:“你只要来,就肯定能让你变成一只醉鸡。”
陆小凤咂咂嘴:“那我可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。”
他们并没多说几句,这么冷的天,还在外头站着是傻子,简单的告别几句,陆小凤就裹着披风钻进车里,李寻欢也转身走进李园。
别离许久的年轻情人,有无数的思念和情意要互相倾诉,只怕今夜李园的灯火要到很晚才会熄灭。
车夫扬扬马鞭,马车就缓缓开始前进。
裹着厚皮袄,怀里揣着汤婆子,马夫一点也不觉得冷。
马车里的火炉烧的滚烫,座椅被拆下来,铺上厚厚的棉被,闻人羲半跪半坐着,身上套着一件毛茸茸的大斗篷。
作为一个昆仑出身的人,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下山后的第一个冬天居然会因为太冷而伤风,而且一病就断断续续的折腾了近两个月。
想当年在昆仑,最冷的时候他也就一件单衣,连个火都不用生,反倒是倒在了山下初冬的凉意之下,不得不裹着厚斗篷,早早的烧起火炉。
闻人羲叹气,这种事情实在是丢人啊。
陆小凤舒服的躺在被褥上,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明智了。
在外赶路总会有不得不露宿野外的时候,这个时候这辆大马车是足够睡的,不过这么早上装晚上拆的实在是麻烦,没几次陆小凤就表示干脆就一直这么样别装回去了。
闻人羲和李寻欢都表示没有意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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